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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勸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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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勸解

進到屋裏,耿蓮花正躺在炕上,滿嘴的燎泡,面色蠟黃,眼神早就沒有了以前的精神勁了。

“媽,你這是怎麽了?”張嵐看到她媽第一面也嚇了一跳,人都瘦脫相了。

挑水回來的張衛國嘆了口氣道“姐,媽這是上火上的,前幾天媽去四姨家送些海貨,咱那四姨也真是,她家有錢就有錢吧,幹嘛在咱媽面前窮顯擺,這回倒好楞是把咱媽給窩蹙出病來了。”

等張嵐仔細的一打聽,原來她四姨看到她媽去了,很是顯擺的給耿蓮花看她存下來的東西。光布料都是一堂箱子,襪子手套,秋衣秋褲都是成沓,糧票布票也不老少,耿蓮花原以為他妹妹能給她個一半件,沒想到人家都給收拾起來,連根毛都沒見到,這不回來就上火了,而且越來越嚴重了。

張嵐看她媽都這樣了,也是心疼“媽,你跟她上火劃的來嗎,不給就不給唄,窮日子咱們也不是沒過過這不都熬過來了嗎,別上火了,等以後你閨女有錢了,我給你買,想要什麽咱穿什麽。”

耿蓮花從炕上掙紮著坐了起來,“嵐兒啊,媽不是眼氣人家有多少東西,而是生你姨的氣。

你說咱們家的情況她也是知道的,不給我一半件媽也不挑這個理,可是她明知咱們的情況還在我眼前的顯擺,你說我能不上火嗎,我們這還是姊妹呢,她這心也夠狠的,唉,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啊。”

王倩在一旁算是聽明白了,她姥這是被她姨姥給氣的,也是,遇到那樣的情況她姥不上火還就不是她姥了。

“姥,那幾塊布料算個啥。以後等我長大了,我給你成匹的買,不過前提你得養好了身體,等到時候咱們看姨姥不順眼,咱們這回拿錢砸她,我專門給你換成五分錢的那種,你拿五分錢去砸那個老太太咱也解解氣哈,千萬別再上火了,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,你等著你外孫女將來掙錢給你花。給你買好吃的,咱們沒事就拿著好吃的到大街去轉悠,饞死那些老頭老太太哈。”

說完還用小手摸摸耿蓮花真蠟黃的臉。“姥啊,你都瘦了,真是可憐見的。”

一個小娃娃哄個老太太,張嵐在一旁怎麽看怎麽怪異,不過也許是王倩的話打動了老太太。或許是見到閨女了,把心裏事情吐出來了,也不郁悶了,反正這個時候耿蓮花就覺得心情舒暢,連好幾天都沒怎麽吃飯的肚子也開始抗議起來。

“閨女做飯吧,媽餓了。”

老太太知道餓了那是好事。張嵐樂不顛的下來做飯,張衛國幫著燒火,王倩陪老太太在炕上坐著。

陪老人家說話。王倩最拿手了,以前就是奶奶陪著她說話,“姥啊,今天我們拿嫩苞米過來了,等會你嘗嘗哈。我今天還到河裏去捉螃蟹了,晚上煮給你吃哈。”

王倩在那裏絮絮叨叨的。老太太一臉笑容在那裏聽著。

張衛國在廚房裏聽炕上小外甥女那話嘮的樣子都感覺好笑,你說說這麽大點的人,那說出來話都是一套一套的凈撿大人的話來,不過看老娘那開心的樣子,抑郁了幾天的心情終於是好轉了。

“姐,你們要是早點過來就好了,你看看倩倩,楞是把咱媽給說好了,嘖嘖,我這小外甥女不簡單啊,我是沒那本事啊。”

張嵐一臉微笑著說道“小弟啊,我也不知道你這外甥女這麽能說啊,你看到現在那嘴都沒停下來,不過咱媽好了比什麽都強,讓她說去,我估計等會就好該累了。”

炕上的王倩可不就說的口幹舌燥的,“姥啊,我拿個好東西給你吃哈”。

說完爬下了炕,到她們帶來的筐子裏摸了半天,實際是從空間了拿了幾根黃瓜和幾個西紅柿出來,也不洗直接擦擦就遞給了老太太“姥,你嘗嘗可好吃了,保準你喜歡吃。”

耿蓮花看著外孫女手了拿著的黃瓜和西紅柿格外的水靈,伸手拿了個西紅柿,咬一口就讓她放不下手了“恩,好吃,甜而不酸,不錯,真的很好吃,這是你們家種的?”

王倩點點頭繼續啃黃瓜,要不然嗓子眼都快沾上了,等一根黃瓜下了肚子,這才感覺好了不少,老太太也是猛啃西紅柿,越吃越有味道,“倩倩,你跟姥家住兩天,明天讓你媽自己回去哈。”

老太太今天才發覺跟小外孫女在一起開心不說,就那孩子說的話看似不經意但是細一琢磨卻很有道理。

王倩也正有此意,跟這兒呆兩天還能多趕點東西賣,也能給老太太消消火。

廚房裏已經傳來了新鮮玉米那特有的清香,“姐,聞這味我都饞了”張衛國忍不住開始流口水。

張嵐笑著看了小第一眼,“衛國,今天這苞米管你頓啃,我們可拿了不少呢,夠咱們吃的了。唉,說起啃苞米我就想起了小時候。媽,你還記得我下巴上的疤是怎麽來的?”

張嵐在廚房了沖裏屋問了一句,耿蓮花哪能不記得呢。

在屋裏嘆了口氣“媽咋會不記得,那年都沒吃的,你餓的直哭,媽這不是沒法子領你到苞米地去啃生苞米,看青的人過來了,你嚇的一頭栽倒根子尖上,唉,現在想想那時候才叫苦,現在已經好多了。”

王倩聽著她姥的話,覺得應該是三年自然災害時候的事。

“姥,你看看跟以前比,是不是我們的生活都在變好呢,所以啊以後的生活比現在只能好不能差了,別為那點不值錢的面料和襪子糟蹋自己的身體,以後啊咱們要穿更好的呢,那些個花布咱們都不惜的穿了,逮不準姨姥放時間長都爛到箱底了。”

王倩這個時候心裏有些幸災樂禍的想,在過個十年八年那個東西可真就不值錢了,而且還沒人穿了,讓她惹姥姥生病。

耿蓮花知道孩子這是安慰她,其實現在她也想明白了,是自己鉆牛角尖了。窮就窮唄,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,幹嘛跟自己過不去,連帶家裏的人也跟著上火。

“倩倩,姥想明白了,有你們這些人在,我的幸福生活還在後頭呢,咱不跟他們一般計較,晚上有海,姥帶你去趕海去。”

老太太現在除了嘴上的燎泡之外。心裏是忒敞亮,吃飽了飯估計她就能下去。

張萬有從船上下來就急匆匆的往家趕,老婆子生病。他怕兒子一個人在家頂不住,不過到了院子裏他就聞到了熟悉的清香,屋裏還傳來了小孩子的說話聲,恩,這是閨女回來了。心裏不禁感嘆還是女兒孝順啊,肯定是知道她媽病了帶著孩子就趕了回來。

張嵐看到老爺子背著進進來了,忙站起身“爸,就等你開飯了,衛國咱們上菜。”

姐弟倆手腳麻利的將飯菜給端了上來,張嵐煮了一大盆的河蟹。燉了一盤鯉魚,涼拌了一個小黃瓜,烀了拾穗的苞米。主食是餅子。

張衛國到裏屋給他爸拿來了酒,老爺子沒別的愛好,就喜歡晚上喝一口小酒,那樣也能解解乏。

“真豐盛啊,比別人家過事吃的都好。今天我可得好好的喝一口。”

老爺扒開了一個河蟹,是個公的。不過很肥,肉質也香,“好吃,老婆子你也嘗嘗,味道真香啊。”

老爺子親自給老婆子扒了一個大螃蟹,而張衛國就先啃苞米,以前想吃但是一直就沒管夠過,今天他一定好好的吃個夠。

王倩人小胃口也小,啃了半穗再吃點菜就差不多了,現在她雖然不是很刻意的控制飯量,但是她還是不希望自己長大變成個大胖子。

耿蓮花晚上沒少吃,而且那盤涼菜基本就讓她一個人給包圓了,又啃了一穗的苞米,吃了一塊餅子,外加點螃蟹和魚,這時候肚子是飽飽的,而且渾身也有勁了,幾個人在一旁看著老太太的食量大家心裏都有數了,這火恐怕是撤了。

老爺子喝了一口小酒道“閨女啊,你們要是早回來,你媽也不用遭這些罪,唉,老婆子,你說咱都這個歲數了咋還看不開呢,這下好了,以後啊你也別去了,你那四妹就那個德行,你少去還能少上點火。”

老爺子也是今天敢說這話,老婆子病了那幾天他們都不敢提這事,生怕再火上加火,病再加重了可怎麽辦。

耿蓮花放下筷子,一臉笑容的看著張萬有“老頭子啊,我想開了,下午的時候咱外孫女就勸過我了,還說等將來有錢了都換成五分的鋼镚來砸我四妹呢,呵呵,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,不知道這鋼镚能不能把我四妹的鼻子給砸歪了,倩倩啊,到時候咱們一起扔哈。”

幾個人都笑噴了,“倩倩,這個主意你都能想出來了,我估計你那個姨姥寧願把鼻子給砸歪了也希望你用鋼镚砸她,那可是錢啊,還不老少呢。”

在座的人永遠都不會想到以後鋼镚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,不過此時的鋼镚還能買不少的東西呢,至少一分錢還能買一塊不錯的糖呢。

張衛國啃了五穗苞米終於是再也啃不動了“媽呀,苞米是真的好吃,可惜我啃不動了。”

老太太看了眼兒子“傻小子沒見過你這麽啃苞米的,小心別撐著了,等會出去走走。”

耿蓮花還是不舍得老兒子受罪,餓了難受可是吃多了也不好受,“媽,等會我跟姐她們去趕海去,我去準備東西了。”

老爺子這頓飯也是酒足飯飽的,“老婆子,你也出去走走,老躺著身子骨也該難受了,走,咱兩口子先慢慢走,等會孩子就能攆上。”

張萬有也不舍得老婆子生病,一看精神頭不錯,幹脆領她出去轉轉,這氣喘勻乎了病也去了大半了。

張嵐趕緊的收拾好桌子,張衛國帶上家裏唯一的電器手電筒,姐弟戀拐著筐,王倩就挎著小籃子跟在兩人的後面,不少人家都已經吃完了晚飯,到大門口來乘涼了,上了年紀的人手裏還拿著個芭蕉大蒲扇,扇扇風趕趕蚊子。

看到老張家都集體出動了,大家也都紛紛的打著招呼,離著海邊近,所以趕海也方便,晚上那遍潮就很少有人過去趕,一是太晚了也看不清楚,再說明天早上還有潮呢,明早再趕也不晚。

在王倩看來現在的人心態很好,那種知足常樂,吃虧是福在這一代人的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的。所以即便是缺醫少藥,但是人們也很少生那些奇奇怪怪的病,一來跟環境被汙染有關系,更重要一點就是人的心態,心態平和,百病自然就不侵了。

幾個人也不著急,就這麽晃晃悠悠的走著,耿蓮花出來透透氣了,感覺神清氣爽的,“老頭子,這兩天讓你們爺倆擔心了,我也是怎麽就進了死胡同了。”

張萬有知道自家老婆子要強,秉性剛直,不過老話說的好剛過易折,“老婆子,想開了就好了,她有錢又能怎麽樣,又不會給咱們花,你跟她面前要啥強啊。咱過咱的,她過她,這不就成了,別再去找那個不自在了哈,守著俺們爺倆咱們好好的過日子那才是正經的。”

等他們到了海邊潮水才剛剛要退,礁石還沒有完全的露出來,所以他們也只能沿著沙灘慢慢的走著。

王倩是第一次在晚上趕海,所以有些興奮同時還有點神秘感,拉著她媽沿著沙灘慢慢的開始散步,徐徐的海風迎面吹來,也帶走了白天的暑氣和心頭的燥熱,母女倆此時無比愜意的光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,腳下的沙子白天被太陽曬得暖暖的。海邊靜悄悄的,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發出的聲音外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。

“姐,退潮了”遠處的張衛國沖母女倆喊了一嗓子,兩人趕緊的往老兩口那邊聚攏,雖然天色很晚了,但是月亮很亮,張衛國已經將手電筒給打開了,柔和的光芒沖著海面就照了過去。

王倩就聽到沙灘上傳來沙沙的聲音,“媽,這是什麽聲音?”她的皮膚感覺要起雞皮疙瘩了,怎麽聽著有點像蠶啃樹葉的聲音,聽著就讓人發麻。

張嵐估計閨女是有些害怕了,笑著說道“傻閨女,你朝燈光的地方看看,那不是螃蟹走路的聲音嗎,你趕緊的過去收一些到你那缸裏,等回去後媽陪你出去賣。”

知道這是什麽聲音了,王倩的膽子也大了起來,在說旁邊還有這麽多人那,大家都開始把朝著燈光爬過來的螃蟹往筐裏撿。

她呢直接就往裝滿海水的缸裏收,趁著夜色大家誰也沒註意,她可沒少往空間裏收,按她姥的話說,海邊的人對這個東西不是很稀罕,家家戶戶的糧食都不是太充足,吃這個東西頂多就是吃個新鮮,也當不了飯,也就山外的人比較喜歡。

鞠躬感謝suky107童鞋投來的粉紅,今天加更一千字,感謝大家對99的支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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